第一次是场意外。
星联舰队的紧急任务,企业号的日常任务:也就是说舰长大副和医生都被困在一个地壳运动极不稳定的星球上,而企业号本身也在一场粒子风暴中左支右绌。轮机长忙着安抚他心爱的银女士,舵手坐在舰长椅上,嘴唇抿成像他配刀一样锋利的直线,年少的领航员像只风暴将来的松鼠一样穿梭在科学官工作台和领航台前,徒劳地试图在那些磕了药一样疯狂跳跃的读数之间抓住点什么。
Scotty呼叫舰桥。
舰桥在。
Mr Sulu,我们没时间了。外勤小队的信号已经几乎无法捕捉,我们的船也快要被这场风暴拖进去了。
明白,还有多长时间?每种?
舰长他们的信号,45s。我们的船还能撑上5分钟,最乐观的估计。
通话的声音在整个舰桥里都清晰可闻。
谢谢,Scotty。那就给我们5分钟。bridge out.舵手声音平静,他扫视着舰桥里忙碌的成员,没有一个人停下手里的工作。
他们的信号越来越飘忽了,而且受到粒子风暴影响,偏差度极大。顶替了科学官职位的一名蓝衫少尉报告说,我们完全无法计算。
年轻的领航员肩背绷紧,他从导航台前站直身体,Mr Sulu,也许是紧张的原因,连听惯了他说话的舵手都为浓重的俄罗斯口音皱起了眉头。Mr Sulu,我也许会有办法,并不能保证确定性,概率,你知道,计算,读数不稳定……
舵手从椅子上迈下来,握住领航员的手臂,制止了他语无伦次的解释意图。去,Mr Chekov,尽你所能,我们就指望你了。
Chekov一路狂奔,穿过灯光明亮的走廊,无数的数字和公式在大脑里翻滚厮杀,他甚至觉得这些来不及在电脑上演算和验证的过程幻视般浮现在了银白色的地板和天花板上,随着他奔跑的速度涌动向前,身后还留下长长的海潮般的痕迹。
他在45s内冲进了传送室,只来得及报出一个坐标,一半靠智慧,一半祈求奇迹。然后,他们的舰长保持着被医生和大副拉拽着的姿势掉到了传送台上。年轻的导航员连感谢上帝都来不及说,一拳砸在通讯按钮上,Mr Scotty!全速引擎。Chekov呼叫舰桥,Mr Sulu,外勤全员已安全上舰,引擎室提供全部动力,航线已设定。
干得漂亮,Mr Chekov,全速脱离。
直到这时,年轻的领航员才后知后觉地呼出了后半口气,然后本能地撑住了眼前的传送控制台。他觉得自己的膝盖正在肉眼可见的颤抖。
企业号的大副已经把他们的舰长交给了医生,整理好衣服走下了传送台。
令人印象深刻,Mr Chekov,我本来估计定位我们的概率只有0.183%。
他是在说你创造了奇迹,好样的。舰长一只手臂仍然架在医生的肩膀上,但显得精神焕发,并没有收到严重伤害。他从后面挤过来,把另一只手环上瓦肯人的后背。是吧,Spock?
虽然我认为奇迹这一说法并不准确也毫无意义,但你可以这样理解,Chekov少尉。瓦肯人扬起眉尾,但表情温和,几乎称得上是在微笑了。
而在短短的几分钟内积累了足够整艘船的军官用的肾上腺素的年轻领航员此时显然还在被激素控制着,他震惊又迷茫地盯着大副的脸,确认了这是一个称赞之后,身体已经在大脑之前做出了举动——他扑上去抱住了瓦肯人的肩膀,按照他们目前的身高差距来看,要是叫做挂上去也并无不可,然后响亮地在他上司的脸颊和唇角亲了三下。
传送室里一片寂静。好像连电流微弱的嗡嗡声和设备的信号声都死在了这种寂静里。
Chekov的大脑拿回了四肢的指挥权,他手脚僵硬地从瓦肯人身上掉了下来,然后挣扎了几下才退开站好。对不起,非常抱歉,Mr Spock,我不是有意冒犯,我只是有点激动,我太激动了,这在俄罗斯是种礼节,我绝非有意冒犯,对不起,Spock中校。
然后是舰长的笑声打破了尴尬,好啦好啦,你都要哭出来了,天哪Spock这孩子不是故意的。
是的我绝对不是故意的,长官,Mr Spock,对不起。
瓦肯人仍然有点不自在,但他只是表现地比平时更标准,像是简笔画画出来的星联军官规范示意图。我相信你并非有意为之,Mr Chekov,但我希望你下次做任何举动之前都多加考虑。
是的,Sir,我会的,对不去。
行了,别吓唬他了,Spock。我们还得被押去医疗湾呢。
你们两个现在终于想起来了?真是破天荒啊。医生毫无意外地对着舰长和大副拧起眉毛。
行了,Mr Chekov,回舰桥去吧,我和Spock还得等会儿,舰长朝医生的方向歪歪头,估计要很长一会儿。
Chekov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的舰桥。而1个标准时之后,整艘船就都知道这件事了,现在他连想忘记都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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